據海報集團全媒體理論評論中心
部編版小學語文五年級上冊《牛郎織女》課文中的牛郎被指“荒唐猥瑣,調戲女性”?近日,有自媒體報道了這一消息,稱在課文中,牛郎偷窺織女洗澡,并偷走她的衣服借機搭訕博取好感,引發網友的熱議。
記者找到了這篇課文,關于牛郎織女的故事,課文其中一段是這樣表述的。老牛說:“明天黃昏時候,你翻過右邊那座山,山那邊是一片樹林……那時候會有些仙女在湖里洗澡。她們的衣裳放在草地上,你要撿起那件粉紅色的紗衣,跑到樹林里等著,跟你要衣裳的那個仙女就是你的妻子。這個好機會你可別錯過了。”
資料圖,來源網絡
對此,網友發表了不同的觀點。有網友認為,“拿人家衣服確實不對。這個行為不應該宣傳。”不過,也有網友認為,“我們以前也學過這篇文章,怎么沒這么想過呢?為什么不弘揚正能量,展望美好未來呢?”
【為什么牛郎 被人說成是渣男?】
七夕是個復雜的日子。在北方老家的時候,我從來只知道七夕是傳說中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,完全不知道居然還是個節日,當然也就沒聽說過有任何的與節日相關的習俗和活動。倒是幾天之后的農歷七月十二日,是個美食節,嫩羊肉出欄,新茄子上市,在這一天要嘗新,故有“七月十二,羊肉茄兒”的說法。閑言少敘,再說回七夕,來到廣州之后,卻發現七夕是個影響不小的節,曰“乞巧節”,是少女展示才藝的節日。作為傳統的節日,女士的才藝自然不是當下的吹拉彈唱,而是女紅,這是他們在過去年代安身立命之本。
可見,作為節日的七夕,似乎有關牛郎織女之間感情故事的色彩并不那么濃厚,似有似無,若即若離。然而到了當下,關于七夕這個節日,牛郎織女成了絕對的主角,成為一個關于感情的節日,并被冠以“中國情人節”的噱頭。
毫無疑問,這是一個被商業制造出來的新節日,跟傳統的七夕關系不大了。商業的確有非常巨大的能量,可以按照資本的意愿制造出各種節日。如果說“中國情人節”還略有所本的話,“雙十二”之類可以說是完全憑空制造出來的。在商業邏輯之中,節日的起源各有各的不同,但節日的目標總是相同的,那就是通過節日催生消費的欲望,商家從節日的狂歡中,實現資本贏利的狂歡。顯而易見,利用情感刺激消費欲望,無疑是最為有效的。商家選擇七夕,可以說是慧眼獨具。
這樣一個以消費為目的制造出來,卻以感情為主題的節日,不可避免地讓感情也充滿了消費的意味,或者直截了當地說,把感情變成了一種消費品,乃至是快速消費品。“中國情人節”這個名義,本身就充滿了曖昧和欲望,而與愛情至少有銀河那么寬的距離。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,所謂“中國情人節”必須要利用牛郎織女的故事,但節日賣點中的那些曖昧、輕佻,卻與牛郎織女原本的愛情故事格格不入。
從簡單的消費理論來看,消費需求是可以制造出來的,但也無法憑空制造,必須要有一定的基礎。所謂的以刺激消費為目的的“中國情人節”之所以被制造成功,也存在著社會的基礎,即諸多現代人對感情的認識。比如說,對于牛郎織女的故事,一些人為了讓這個故事符合自己的感情邏輯,對其重新進行了詮釋,把牛郎織女“拉下水”就成了很順理成章的事情,因為自己不相信愛情了,所以牛郎織女的故事也必須不是愛情故事。每年這個時候,都會流傳著牛郎織女的故事新編。比如牛郎“渣男論”,牛郎偷看女人洗澡,偷女人衣服,脅迫織女就范,聽起來確實很渣。但問題在于,牛郎織女之所以成為千古佳話,不在于故事的開端,而在于故事的結局:那就是對愛情千年不渝的堅守。實際上這也是愛情的真諦,愛情是怎么開始的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能不能長相廝守。
這個年代,獲得一個異性的身體越來越容易,獲得一份快餐式的感情越來越容易,甚至進入婚姻也越來越容易,容易到連結婚證也都電子化了。然而越是如此,也就意味著真正愛情的稀缺。這是時代的癥候,對此,人們大多數時候都無能為力。但在內心深處,至少還應該對愛情有那么一份憧憬。在每一個七夕,在“中國情人節”式的狂歡之余,對牛郎織女永永相續的愛情故事,還是應該有那么一份敬意。(羊城晚報 周云)
【“牛郎變渣郎”,民間故事也要經得起考驗】
人民教育出版社編審回應稱,“這是葉圣陶先生改編的民間故事”,“不要把很多猥瑣的東西轉嫁到美好的愛情故事上。”出版社不認可自媒體的觀點,認為是網友想多了。不過,既然是公開發表的文章,又是被納入教材里的,就需要接受讀者的各種解讀,哪怕是所謂的“負面理解”。畢竟,在一千個讀者心里,就有一千個牛郎織女,即使是流傳千年的民間故事,也要經得起時代的檢驗,才能繼續流傳下去。
“金風玉露一相逢,便勝卻人間無數。”牛郎織女的故事流傳千古,寄托人們對愛情的美好憧憬。歷史上牛郎織女的故事有很多版本,最初只是一段簡短的神話,其后不斷演繹,增加了很多細節,不同版本的內容也有很大差異。后來,為了戲劇效果,牛郎從天上的神,變成了地下的放牛娃,又添加了偷窺織女洗澡、偷衣服等情節。
如今,教材里選用的《牛郎織女》故事,實際上也是演變過的版本,并非最初的故事,這跟歷史上很多神話、民間故事的演變過程一樣,都是在口口相傳、文人渲染、戲劇改造的過程中,增刪了許多內容。按照藝術創作來講,就是一種改編技法,根據時代的特征和需求,進行的再加工、再創作。
顯然,在教材《牛郎織女》的內容里,依照當下的社會道德標準和法律來評判,牛郎偷窺、偷衣服等行為,確實不妥當。考慮到教材的教化效用,選用該版本的《牛郎織女》確實不太好,會給處于成長期的小學生,做出不良的暗示。倒不如選用其它版本,或者將該版的《牛郎織女》進一步刪改,去掉這些不適宜的內容,以適應新時代的道德和法律標準。
繼承傳統文化的原則是保留精華、去除糟鉑,葉圣陶所處的時代,與當下的社會環境有很大差異,其改編的《牛郎織女》適合當時,卻未必符合當下社會。因此,不要迷信和崇拜大家,應支持網友的思辨性和質疑權威精神,對有爭議的教材內容展開廣泛的辯論,乃是好事,唯有如此,才能讓教材更具時代性,更能起到教育和引導的效用。(天府評論 江德斌)
【說“牛郎偷窺織女洗澡”猥瑣,是現代思維闖入前現代傳說】
牛郎被扣上“猥瑣”的帽子冤不冤?依我看,還真有些冤——在課文原文中,牛郎確有拿走衣服的行為,因為他的牛跟他說:“明天黃昏時候,你翻過右邊那座山,山那邊是一片樹林……那時候會有些仙女在湖里洗澡。她們的衣裳放在草地上,你要撿起那件粉紅色的紗衣,跑到樹林里等著,跟你要衣裳的那個仙女就是你的妻子。這個好機會你可別錯過了。”
但結合文意看,這應該是為二人相識做鋪墊,為他們結緣賦予“冥冥中自有天意”的意味。把原文里意境朦朧的情節,用知音體簡單概括為“牛郎偷窺織女洗澡,并偷走衣服借機搭訕”,本就有些離譜。更何況,在神話憑著其超脫現實性隱去了邏輯周延細節的情況下,依托成人化思維腦補出蓄意“偷窺洗澡”的窺伺狂變態狂劇情,還聯想到有些不可描述的畫面,這也算是自己給牛郎“加戲”,也難免落得個“心有所想,目有所見”的口實。
值得一提的是,《一千零一夜》里“巴索拉銀匠哈桑的故事”中,也有銀匠哈桑愛上仙女瑟諾玉后,偷走她的羽毛衣服最后讓她嫁給自己的橋段。此處“省掉一萬字”,跟直白地點出偷窺、裸身等字眼并加以突出,給人的觀感判若天壤。有人說,民國初年流行的京劇《天河配》里,織女就有“像這樣赤身露體,豈不被人恥笑”的臺詞,但這是按通俗小說套路重新編排的低俗劇,并非這則神話流傳數千年來的主流版本。以昔日之詞度今日之文,未必妥當。
本質上,很多人摳著文內細節去鞭撻牛郎“耍流氓”,是用現實主義邏輯嫁接在神話情節上,也是“現代”思維闖入了“前現代”語境。
跟后羿“蹚河射日”只是用字不當不太一樣,說“牛郎偷窺織女洗澡”者質疑箭頭對準的,更多的是該故事倡導的價值觀。質疑可以,問題是,不能用現實中你我吃喝拉撒的凡常行為邏輯,去填充神話中“留白”的部分,否則很難解釋,為什么明明牛郎星和織女星永遠無法相見——它們看似是一“河”之隔實則差了16.4光年,但神話里他們還能一年一遇。
秉持女權主義視角評判牛郎的行為舉止,則是明顯的拿現代思維去評判古人。《牛郎織女》本意是贊頌二人沖破束縛、追求真愛,有審美意蘊在其中。據說葉圣陶改編時,也體現出了超前想法,“撿起粉紅色紗衣”情節雖然大膽,但無關色情,意在突破當時條條框框下的觀念禁忌,以其時眼光看這也夠“現代”。
先用現實邏輯補全了神話中的“邏輯斷鏈”,再用現在的眼光看牛郎跟織女的結識方式,有些罔顧上下文語境和基本立意,也跟指責商鞅變法落伍了應該直接搞工業革命一樣,有些太穿越了些。
說到底,對于牛郎織女的故事,沒必要為了解構而進行“水煮”式戲說和上綱上線式批判。不是牛郎太猥瑣,許是很多人想太多。(新京報 侃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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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羊城晚報、天府評論、新京報(略有刪節)
責任編輯:韓慧新海南手機客戶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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